看著前兩天寫的「趕路」,想起有一天和蔡小怪一起搭高鐵到屏東內埔演講,路上聊著我經常趕路生活歷程,不知怎麼地脫口而出:其實,我是個移工。
有時候,一天要趕好幾個會,在城市之間奔波,從一個點快速移動到另一處,是個移動的勞動者。這樣的生活,並不只在今日,幾年前教補習班時,就是這樣的移動歷程。
那時,正職是博士班學生,兼職是插大、研究所的補習班教師。
補習班老師是個單價高到不行的計時工,有教,有錢賺,沒教,吃自己。不過,單價高,沒有任何的勞健保,同時,分分秒秒受到市場檢驗,一個不小心就會立即失業。
補習班老師是個單價高到不行的計時工,有教,有錢賺,沒教,吃自己。不過,單價高,沒有任何的勞健保,同時,分分秒秒受到市場檢驗,一個不小心就會立即失業。
不曉得是那裡來的體力,一方面要讀讀博士、作作研究、寫寫論文;同時還得搞搞社運、教教學生、照顧家人,特別是,有了孩子、買了房子,忙碌的像是個瘋子。
最誇張的時期是在一個學期同時在五個補習班工作,還有一次在台中連待兩週,共十天,每天連上六小時,有時拼到九小時,當然,那也是我這輩子削最多錢的時候。
不過,最規律的生活,還是兩天出現在三個機場。
通常是週六上午從台北松山搭飛機到台南,上完六小時的課,大約晚上八點半,接著坐客運到台中,那時大約十一點,到附近的便利店買個啤酒,配上飯店樓下的香腸攤,吃個宵夜、睡個覺,迎接隔日台中的陽光。不,是補習班的一百多位學生。上完了課,已是下午四點,再趕到水湳機場, 搭飛機回台北,和家人共度晚餐。
不確定是不是Tomlionson或是那位大大在討論全球化的書裡提出類似的想法:有種全球化是屬於跨國CEO或業務人員特有的,這些人成天在世界各國趴趴走,但其實只是在機場—飯店—會議中心間流動,有趣的是,雖然是不同國家,但每個地方的機場—飯店—會議長相的幾乎大同小異,快速移動的生活,對於各地的景緻與人文從未親身體驗,到最後有出國和沒有出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每次讀到這段,就讓人想起在跨國公司工作的好友Kevin,有一天總部在德國的公司,要他從台灣送個東西到韓國,由於十萬火急,幾小時之內必須起身出發,而且還得趕回來參加隔天的會議,於是和客戶約到首爾機場,交件之後,又搭飛機回來。我沒有這麼拼命,也無能、無機會這麼拼命,最多只是和人家約在捷運站,不出站,東西交了就走人。
和跨國CEO或者業務員比起來,我這種「移工」,簡直是弱到一個不行,他們吃香喝辣,也很容易爆肝,而我頂多是從國境之北飛到國境之南。雖然如此,若和真正流動於全球底層移工比起來,我這種「移工」更弱,論努力不像移工朋友般的努力,論被剝削,也沒有真正被剝削,而且還爽的咧,更重要的是,對全球底層文化與真實生活的理解,更是遠遠的不如這群真正全球化的移動勞動者。
來吧,讓我這個假移工,向真正的移工朋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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