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傳播科系的學生畢業後的想到那裡工作,大多數的答案可能會是主流媒體或知名公關廣告公司。這個答案很普遍,也很正常,整體社會對就業的期待也存在類似的想像。然而,我們專業只能為權力者服務?還是有更多可能? NGO或草根民眾會不會更有這樣的需要?因為這樣的想法,我從世新大學「轉學」到中正大學任教之後,在傳播系開了一門「草根行銷」的課,實踐自己對傳播教育的想像。
開設「草根行銷」這門課,對我來說是有典故的,起源於幾年前我在世新教授的「文化實習」課程。
一般來說,傳播科系寒暑假大多會選擇到主流媒體實習,不過,「文化實習」這門課卻要求學生到移民、移工、老人遊民等弱勢團體「蹲點」128小時,這對大多數的傳播科系學生來說,絕對是前所未有的體驗。透過與弱勢者實際接觸,修課的學生反思了媒體與弱勢者不對等的權力位置及關係,許多同學實習生的第一天就告訴我說,「為什麼我接過的這些弱勢者和在媒體的呈現上有什這麼大的不同?媒體裡的外籍配偶不是可憐,就是可惡,要不然就是『唱歌』、『跳舞』、『美食』的形像,和我實際接觸到的,竟然有這麼大的差別?」也有人因為接觸到外籍勞工之後,才感受到什麼叫作弱勢者的處境。
學生說「他們在一起都說自己的家鄉話,我都聽不懂,我在那裡根本就是位弱勢者,有種被排擠的感覺,原來弱勢是這麼的孤單」。甚至有人因此畢業後「轉行」直接參與社會改革運動。我曾問其中一位原本唸公關廣告,一心想到知名廣告公司工作,畢業後卻到NGO服務的學生:「為什麼不到公關廣告公司呢?」學生笑著告訴我說:「弱勢團體更需要公關廣告,幫他們發聲,傳播他們對社會的看法」 。
這幾年高等教育越來越強調學科的實用性與「競爭力」,甚至連教育部都把「畢業生就業率」列為大學評鑑的指標之 一。在實用與功利主義的辦學目標下,大學教育越來越市場化,包括傳播科系在內的大部分系所,越來越像大型企業的人才培訓班,開設的課程也越來越就業取向。例如,每年畢業前夕,各大學通常會舉辦就業博覽會,但大多是邀請鴻海、宏達電這些大企業來招募人才,學校的氣氛幾乎都是鼓勵學生進入大企業。這樣的問題在傳播科系也十分嚴重,過去,傳播和政治走得太近,商品化時代,傳播又和資本過從甚密,也因此,有些學校的課程也越來越偏向如何與產業建立關係,學生如何為業者所用。
其實,就業取向的教育目標並不是什麼罪惡,畢竟就算畢業後不能真正學以致用,但至少也得混口飯吃。只是,學生未來的就業方向未必只是企業、財團,在校所學的各樣專業與技能亦能服務非營利的草根組織,將其視為未來工作的一種選項,更何況大企業有充足資本培養自己的人才,相反的,社會整體所累積的教育資源更應該關照到社會底層的需要。
由中正外文系學生呂亭詠翻譯的「我不OK!改變世界的力量」這本書也呼應了這樣的觀點。
故事的主角珍妮原是加拿大著名行銷公司-歐尼斯行銷集團的主要經營者,合作的客戶包括迪士尼、加樂氏、吉列、康寶濃湯等大型跨國企業。九一一事件當日她受困紐約,親眼目睹慘劇與恐慌、經歷死亡與悲傷。回到加拿大後,陷入了憂鬱症的創傷。但因為宗教信仰逐漸走出陰霾,卻竟然天真地計劃前往非洲宣教,經歷幾番掙扎、和當地殘弱的生命真實相處後,終於下定決心在非洲生根,並且成立「非洲之心」(Heart for Africa)協助解決非洲的飢餓、孤兒、貧窮及教育問題。
「非洲之心」採取的傳統宗教與人道關懷立場,透過社會救助面的方式對非洲的現實,雖然,書中並未提及是否碰觸到國際政治與全球資本主義剝削等更根本的問題關鍵,但珍妮的價值觀與行動的轉變仍值得認識。
珍妮和許多基督徒一樣,以往都是藉由努力工作來榮耀上帝,雖然,都知道因著福音的緣故,要把基督的愛和更多人分享,但對於現實生活,特別是弱勢者的處境,並沒有太多的體會,只會自我感覺良好地在教堂「坐」禮拜。不過,九一一事件卻讓她反省到自己的困窘,她意識到自己「並非從未好好的讀聖經、無法傳福音,而是我根本不了解貧窮和不公義」。於是,她重讀聖經,逐漸體會為何耶穌總是與弱勢者站一起,而這也成了她前往非洲的重要關鍵。
不只如此,珍妮.麥斯威爾擁有豐富的行銷技能與經驗。許多人提到「行銷」時會習慣性地會將企業、資本主義、獲利,甚至是欺騙連結在一起,而在傳播及商管教育中,也經常有意無意的提醒學生,要將進入大媒體、企業當作未來的重要路。然而,珍妮不僅學習和弱勢者生活在一起,更用她的專業服務弱者,推廣理念。
以社會行動、草根實踐教育著稱的世新社發所創立者成露茜教授,曾在口試學生時提出了一個問題:「以前毛澤東下鄉時,提到農民們因為物資缺乏,常常是一家人共舔一條鹹魚配飯吃,做為組織工作者,究竟該不該共同去舔那條鹹魚來表示同甘共苦呢?」
故事的主角珍妮原是加拿大著名行銷公司-歐尼斯行銷集團的主要經營者,合作的客戶包括迪士尼、加樂氏、吉列、康寶濃湯等大型跨國企業。九一一事件當日她受困紐約,親眼目睹慘劇與恐慌、經歷死亡與悲傷。回到加拿大後,陷入了憂鬱症的創傷。但因為宗教信仰逐漸走出陰霾,卻竟然天真地計劃前往非洲宣教,經歷幾番掙扎、和當地殘弱的生命真實相處後,終於下定決心在非洲生根,並且成立「非洲之心」(Heart for Africa)協助解決非洲的飢餓、孤兒、貧窮及教育問題。
「非洲之心」採取的傳統宗教與人道關懷立場,透過社會救助面的方式對非洲的現實,雖然,書中並未提及是否碰觸到國際政治與全球資本主義剝削等更根本的問題關鍵,但珍妮的價值觀與行動的轉變仍值得認識。
珍妮和許多基督徒一樣,以往都是藉由努力工作來榮耀上帝,雖然,都知道因著福音的緣故,要把基督的愛和更多人分享,但對於現實生活,特別是弱勢者的處境,並沒有太多的體會,只會自我感覺良好地在教堂「坐」禮拜。不過,九一一事件卻讓她反省到自己的困窘,她意識到自己「並非從未好好的讀聖經、無法傳福音,而是我根本不了解貧窮和不公義」。於是,她重讀聖經,逐漸體會為何耶穌總是與弱勢者站一起,而這也成了她前往非洲的重要關鍵。
不只如此,珍妮.麥斯威爾擁有豐富的行銷技能與經驗。許多人提到「行銷」時會習慣性地會將企業、資本主義、獲利,甚至是欺騙連結在一起,而在傳播及商管教育中,也經常有意無意的提醒學生,要將進入大媒體、企業當作未來的重要路。然而,珍妮不僅學習和弱勢者生活在一起,更用她的專業服務弱者,推廣理念。
以社會行動、草根實踐教育著稱的世新社發所創立者成露茜教授,曾在口試學生時提出了一個問題:「以前毛澤東下鄉時,提到農民們因為物資缺乏,常常是一家人共舔一條鹹魚配飯吃,做為組織工作者,究竟該不該共同去舔那條鹹魚來表示同甘共苦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是不是真的共舔那條鹹魚也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太多的政治人物會透過各式各樣的「共舔儀式」,來表達他的「同甘共苦」。更基本的一步是,到底是不是真有同甘共苦意願,以及如聖經所強調「與哀哭的人同哭」的真誠態度與同理心。
雖然對大學生而言,貼近弱勢者的處境可以讓我們向基層學習、感受同理、自我成長,社會中的弱勢者也不是只在非洲,或者,我們想像的貧窮國家。事實上,每個社會都有受到政治經濟壓迫的弱勢群體,都需要我們關心與學習,而我們所學的專業,也不 是只能為資本家或國家服務。相反的,用我們的才能和社會底層一起努力,反而會讓我們得到更多的滿足與自我實現。
當然,我無法保証修完「草根行銷」課程能學到多少行銷的技能,或者就能真正走到草根,但我可以確定,這門課可以讓學生有機會接觸到社會的弱勢群體或草根組織,有機會能走出大學象牙塔,走向草根,體會或學習社會中弱勢的處境與生命力,當然,也期待未來能用專業技能關懷更多的草根群眾。也許,這個目標有點理想,但就大學教育而言,提供給學生不同的社會面貌與就業可能,的確是大學教師不能推諉的責任。
(本文刊於曠野雜誌168期)
這篇文章真的寫的很棒
回覆刪除完全寫到我心坎裡了
如果非親身經歷在其中
可能不知道資源落差之大
若不是真的花時間去觀察,大部分的人
不容易意識到的事情
在非營利單位確實需要更多的倡導者
不然我都會覺得 課本寫的倡導
是不是真的就指出在課本裡了
實務上都忙的要死 做的要死要活 真的沒力去再發聲
當然外面的資源就進不來,陷入惡性循環
整個單位會更弱勢,更辛苦
不過又更看的更細一點
其實同樣是非營利單位的人才
其實也流向大的非營利組織
因為一樣是追求服務弱勢單位的目標或理想
大單位 人力多 分工細 宣傳夠 資源進的來
能做追求更好的服務品質 服務更多人
(因為有專人將服務成果,有系統性的宣傳)
比較小的單位 又要找資源
又要追求其單位目標
其實很難有心力再做行銷
漸漸的 熱情也會被燒光
然後就會考慮轉單位了..........
看著老師寫的文章
都想去讀碩士班了
希望未來非營利組織
有更多媒體人的加入
讓弱勢的聲音 真正被更多人聽見
請原諒我的匿名
是關於我的小小意見
該狀況不是該校的學生
但是如果老師能有機會讓同學知道
我覺得也是對受訪者的尊重
之前有機會被類似實習記者採訪
寫信來想採訪某活動
來信還特別註明 我很急 請快點回信
但是當天回信後
整整2天後
才回信說(某某)說,那個不是我們要的,
不好意思,我們不採訪了。
我可以體諒沒什麼經費,所以是用信件的方式來問。
不然之前記者採訪。
大多是記者會現場、電話確認細節或是全程電話採訪。
但是不是要採訪時,說我時間上很急迫
之後就石沉大海了........
也許是微不足道的細節,但是如果我是學生
我會希望是這些事我還在學校時
有不足,然後有人可以讓我知道並改進的
因為出社會後,有些事,就沒人敎
當然你犯了錯,別人不見得願意當壞人跟你說了
謝謝老師精采的文章 收穫很多
也一直學習中
謝謝你的分享,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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